編者按:
AI的風,吹到了巴塞羅那,在MWC上和5G交響,為老牌通信展譜寫新的序曲。每一年,前沿科技都與巴塞羅那這座古老城市進行對話,重構全球數字圖景。這一次,我們要一起探索,AI時代,一座城市、一個蓬勃的產業、一場科技的布局,將如何帶領人類進入下一個星河。(倪雨晴)
從飛機上俯瞰巴塞羅那,這座世界建筑之都展現出精妙的規整感。設計師塞達爾在200年前,把城市設計成一個一個方形的區塊,所有區塊整齊地星羅棋布。
忽然感覺自己像是飛行在一塊GPU芯片里,每一個方格就是一個計算模塊。整個巴塞羅那城區,就像一塊巨大的GPU芯片,個體在其中遨游,不過是算力星河中的一點點星光。
人類建筑城市設計的杰作,與GPU的設計一樣,都影響著人類社會的發展軌跡。最出名的圣家族教堂是一場穿越時間長河的接力,不論人類科技如何發展,這種用石頭、大理石為主的建材建立的建筑,至今依然是人類的文化巔峰。
而同樣取材于石頭的硅元素,是GPU芯片的原材料,在GPU的驅動下,如今AI登上了人類科技巔峰。從石頭到教堂,再到芯片和AI,人類因地取材,不斷創造高峰。
今年,AI在巴塞羅那和MWC交織,在這座古老的城市里,全球的科技巨頭相聚,進行一場又一場關于AI的對話。雖然MWC是通信第一大展,但AI正賦予它新的內涵,站在了C位。各個國家和地區的AI步伐或許并不一致,但對AI的希冀、對新流量的渴求,卻是相似的。
超級應用的超級流量
近兩年,華為在內部提出了天水計劃和地水計劃,所謂天水,主要是指移動業務,地水則是面向固網業務。在運營商業務接近天花板后,如何有新的流量活水,是通信產業鏈的共同課題。
有知情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分析道,華為的管道能力一直很強,但是現在管道里面的水太少了。通過這個計劃,可以去研究如何激發更多的水流進來,同時把網絡做得更好。
當前,大家面臨的一個困局是需求不足,處于關鍵位置的運營商更是有收入下降的挑戰。
愛立信全球網絡業務戰略負責人Hans Hammar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說道:“在過去的15年里,運營商一直在銷售一種產品,那就是移動寬帶或互聯網連接。運營商一直在改進網絡以提供更好的性能,但他們無法為此收取更多的費用。我們現在看到,每用戶平均收入(ARPU)在下降,網絡投資也在減少。”
這是一個持續許久的現實境況,“管道化”問題一直橫亙盤旋,而OTT廠商在移動和云時代獲取更多紅利。作為基礎設施的網絡體系,能否在AI時代形成新的商業模式?尤其是今年DeepSeek引爆AI新潮后,一系列AI超級應用開始登場,調用成本較行業基準下降了九成,這可能為運營商打開流量帶來新機會。
目前來看,頭部大廠們頗有信心,國內三大運營商都在第一時間接入了DeepSeek。華為無線網絡副總裁、首席營銷官趙東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等媒體采訪時表示,AI為運營商帶來了三大方向的機遇。
一是流量增長。華為認為,人類正史無前例地大規模生產tokens。過去8個月,中國市場日均token使用量增加了33倍,其中付費的token增加了15倍。預測2030年tokens消耗帶動的流量將超過當前移動互聯網接入總流量的3.5倍。未來運營商的流量中,將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生成式AI所產生的token。
二是人與網絡的交互形式變化。AI使得交互方式從單一的數據流量變成多模態的交互,對網絡流量和帶寬也提出了更高要求,有望轉化成運營商的新收入。
三是終端與云端進一步協同。終端不可能部署足夠大的算力來完成所有的推理工作,部分工作會交由云端處理,這就導致端和云之間的交互極大增加,為運營商提供新的服務模式。
愛立信也表達相似觀點,Hans Hammar談道:“的確,AI會給網絡帶來更多流量,現在也有更好的一些特質可以幫助這些AI的流量擴展網絡需求,比如低時延或者是實時性能的提升等能力,為AI應用帶來體驗保障。同時我們也看到在現有的網絡當中,已經可以去實現差異化的連接,甚至是大規模差異化的一個連接。”
但不可忽視的是,AI需要投資,需要成本。如何確保AI不是一場昂貴的實驗,是很多人的疑問。在Hans Hammar看來,這需要看運營商本身的商業模式和收費模式,“雖然有潑天的AI流量,但是如果還是把AI的流量用以前的模式去收費,那么并沒有流量價值最大化。所以關鍵點在于,要用差異化的連接和網絡切片,更好地去轉變商業模式,才能夠捕捉住AI流量帶來的收入機會。”
AI的確定性和焦慮感
會場上,不論對于AI熱忱還是冷靜,大家確信的一點是,AI將飛入千行百業帶來變革。正如Hans Hammar所言,從產品開發過程到產品本身,AI無處不在。
他進一步舉例道:“AI和5G的融合非常關鍵,從最底層的無線資源調度,到上層的網絡管理和編排,再到差異化連接,AI發揮著很大作用。如果以傳統的方式,這幾乎不可能實現。在日常運營方面,AI已經取代了許多人工的服務。比如只需向網絡傳達某些意圖,然后AI會為他們配置網絡,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,但也是必要的。”
除了設備商、運營商,云廠商們也更加活躍。今年,騰訊云、阿里云都首次以獨立展商身份參加了MWC,同樣強調AI和數字化。
其中,騰訊云推出SuperApp(超級應用)解決方案,助力國際運營商擁抱數字新機遇。具體而言,該解決方案能為企業構建自己的“超級應用”提供從開發到運營的全生命周期支持,應用范圍涵蓋了電信、銀行、游戲和政府機構等多個領域。比如,電信運營商Orange Middle East & Africa(OMEA)已采用騰訊云的方案構建了一個開放的數字超級應用生態系統“Max It”。
從中也可以看到MWC展會上的一個趨勢,運營商也在聯合更多的上下游合作伙伴,包括更多企業,去探索新的運營道路。競爭固然存在,但更多感受到的是大家對于AI未來的期待,共同推動著產業鏈繁榮。
有人說,現在是“AI奇點時刻”“AI覺醒時刻”,也有人說AI會“消失”。
在21世紀經濟報道舉辦的以“端側AI:重構智能終端的未來邊界”為主題的AI研討會上,聯通華盛通信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豐偉提出,AI在未來某個時期一定會“消失”,但這個“消失”并非真正消失。
他表示,就像中國在1994年接入互聯網時,大家常常問“你有E-mail地址嗎?”但如今,我們已經不會再問“你上網了嗎?”或“你發郵件了嗎?”看似互聯網消失了,但它實際上已經變得像空氣一樣,無處不在,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。
陳豐偉認為,AI也會走上同樣的道路。“當所有東西都被AI化以后,AI就不再是一個單獨存在的技術,而是融入人們日常生活,仿佛從未存在過。”
可以預見,AI將潤物細無聲地改變著人類的生活,或許你也會焦慮,該如何抓住AI的節點。在筆者看來,不管當下AI多爭奇斗艷,或許都只是AI領域普通的一刻。二十年后,回望過去,ChatGPT發布的那天,那不過是一個平靜的下午,你只是在辦公室無聊地訪問一個新產品的網站,一個新的世界打開了,新產品會不斷涌現。
你會不記得哪一天瓦特改良了蒸汽機,你也不記得牛頓哪天公布了微積分,你也不記得達爾文哪一天發表了《物種起源》。這些日子重要,也不重要。AI無戰事,你的故事、未來你和AI的故事,卻獨一無二。(記者白楊亦有貢獻)